在中国,超过百年的老字号品牌屈指可数:六必居、同仁堂等等,这些品牌个个如雷贯耳,占据着相当一部分市场。
其中美食界的百年老字号“狗不理包子”,几乎家喻户晓。更有人曾经说:来天津不吃狗不理包子,相当于白来。
然而如今已经165岁的狗不理,真的变成了“狗不理”,为什么狗不理卖不动了?原因还在于两个字:良心。
01 “狗不理”由盛而衰:价格离谱
公元1858年,一个名叫高贵友的人在天津运河边开了一家小小的包子铺。高贵友十四岁跟着老师傅学习蒸包子,自立门户后对包子多有改进与创新。
当时他是天津第一个把骨汤当成包子馅的人,再加上用米做成面皮,搭配上调配的酱汁,包子面皮松软有劲道,肉馅鲜美冒汁儿。
除了味道、口感出众,高贵友在捏包子上也很有造诣,虽然是手捏,但成型后褶皱宛如菊花,排列规律美观,既好吃又好看,很快就吸引了大批的顾客。
生意越做越大,高贵友逐渐招聘人手,把店面开得气派了许多。但是他仍然保持着初心,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食客吃上最好的包子。
高贵友的小名就是“狗子”,那个时代不少人都有这种小名,父母觉得这样起名好养活。由于顾客多,高贵友每天都忙不过来,顾客们也不生气,就调侃他“狗子卖包子都不理人的”。
这句话逐渐被简化成了“狗不理”,高贵友索性把“狗不理”当做招牌,流传了下去。后来,狗不理与十八街麻花、耳朵眼炸糕并称为“天津三绝”,狗不理是当之无愧的首位。
高贵友去世后,其儿子、孙子接替经营狗不理,店面越来越多,越做越大,逐渐成为了全国闻名的品牌。不仅天津人本地爱吃,旅客爱吃,甚至还有人专门跑到天津只为了吃一笼狗不理包子。
然而,经过163年的发展,如今竟然再也找不到一家受欢迎的“狗不理”,狗不理包子真的成了“狗都不搭理”的东西,差评如潮。
狗不理跌下神坛的原因有很多,但最主要的还是价格。
上世纪,狗不理包子的价格与其他家的包子相差无几,主打的就是一个“性价比”,花同样的钱在狗不理可以享受到更好的品质,所以人气如此高。在鼎盛时期,想要吃到一笼新鲜出炉、热腾腾的狗不理包子,需要提前几个小时排队。
但是不知从何时开始,狗不理包子的价格逐渐离谱,一只三鲜包可以卖到35元,一笼包子更是接近300元,即便是普通一些的包子,单个价格也在12元到20多元之间。
这些包子是狗不理的经典,卖贵点也就算了。凭什么连那些配菜都可以摇身一变成了“贵族”,一碟花生米的价格58元,就连一杯豆浆都能卖48元。
人家一顿早饭花个几块钱,就能买到大包子、油条和豆浆,到了狗不理这里,想要吃饱起码200元打底。如果是来旅游的人,吃一顿狗不理,几百块就这样不见了。
倘若这一百多年里,狗不理的味道和做工没有改变,或者越做越好,几百块吃顿包子,就当是涨涨见识了。
可几百块的包子真的值得吗?从前狗不理包子的馅料非常考究,需要选用精品新鲜猪五花肉,经过几番制作,再搭配上独特调配的酱汁,最终成为香气扑鼻、令人食欲大动的“狗不理”。
但不少食客纷纷表示,狗不理包子竟然也成了机器制作的冷冻包,里面的肉一咬就是冷冻肉,毫无嚼头,原本为人流传的“酱汁”也吃不到,厚厚的面皮里面干巴巴地缩着一团速成肉。
这种包子是市面上最常见的一种了,并非手工制作,但是这种包子的价格也很便宜,即便是在大都市,一个包子两块钱就顶天了。
倘若把人蒙着眼睛,去吃狗不理的包子和街边早点铺买来的2元包,恐怕也吃不出什么区别来。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吗?
包子,本来就是一种非常亲民的食物,它在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兼顾了美味和充饥的功能,深受国人喜爱。天津的包子是全国出了名的好,狗不理又是其中的佼佼者。
如今狗不理把价格改得很不亲民,口感味道倒是亲民。甚至有人调侃,狗不理把门店开到了全国各地,每家早餐店都可以买到狗不理包子。
高贵友几代人经营狗不理时,把食客当朋友对待,亲热而体贴,服务非常周到。但是如今狗不理带着不知因何而起的傲慢,对顾客们冷淡得很。
经常有来天津旅游的人,满心欢喜走进狗不理,却看到服务员的黑脸,有些人点了所谓的“高级技师表演”,也只是一顿毫无特色的杂耍,竟然能卖80元甚至150元,着实有些离谱。
2020年,一位博主在狗不理购买了两笼包子,花了百来元,吃完以后客观评价:不算难吃,但是不值这个价格。这位博主认为,自己买的两筐包子卖20元还差不多。
当天,狗不理就发布官方声明,斥责这位博主是故意诽谤、抹黑。这下子网友们可不乐意了,不少吃过狗不理包子的网友纷纷晒出自己的经历,一致认为狗不理高价低质,还死不认账。
狗不理恼羞成怒,直接起诉了这个博主,要他赔礼道歉,赔偿损失。博主觉得自己做的没错,是客观陈述事实,双方闹得很大。
事发后,有记者打电话到狗不理,询问这件事情。狗不理的店员毫不避讳,一会儿说这名博主是合成的假视频,一会儿说他不会退款,纯粹是挑衅。
总归就是一句话:不承认,不道歉!
闹到最后,狗不理包子总部不得不“壮士断腕”,出来发声称事发店为王府井加盟店,而非直营店,无法代表总部的意见。最终,解决办法就是与王府井加盟店撇清关系,并表态会收纳意见,加以改进。
02 不作改进,终会坐吃山空
食客们不会惯着狗不理,随着越来越多的差评和问题事件,大家对狗不理逐渐失去了信任与耐心,纷纷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其他包子吃。
狗不理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,等着食客们求上门来买包子,最终的结果是门可罗雀,桌上蒙尘。一家家的狗不理纷纷宣布倒闭,随着王府井店倒闭,北京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家狗不理。
经营不善,狗不理还觉得自己很委屈,认为现在肉价、面价和人工、店面都在疯涨,如果一个卖早点的店,租用着这么气派的店铺还不提价,只能倒闭。
事实上,食客们可以理解、接受狗不理适当涨价,可狗不理做得实在过分,吃相太难看。久而久之,连当地人都对狗不理失去了耐心,尤其是出租车司机,经常劝游客们“不要吃狗不理”。
狗不理变化如此巨大,问题就在于经营方针改变了。以往的狗不理并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“高端品牌”,一直很亲民。
自2005年同仁堂以1.06亿元的价格并购狗不理以后,狗不理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产品更加多样,营销渠道丰富。
狗不理以往只有传统的猪肉包、三鲜包,后来推出了芥菜馅、虾仁馅等等产品,还配有各种汤、小吃以及大厨表演,有些以套餐的形式捆绑销售。实际上,这样做并没有为消费者提供更多的选择,反而提高了体验成本。
甚至有段时间,狗不理经营起了咖啡店,不过直到今天,狗不理的咖啡店依然没什么起色。
狗不理把自己定位成“高端食品”,价格越来越高端,但品质和服务迟迟跟不上去,最终导致经营不善。
2015年,狗不理挂牌上市,但短短五年后就宣布退市。自带巨大流量的旅游景区、百年招牌的老字号,口口相传的名声,都带不动狗不理。
像狗不理这样的老字号,都会遇到转型的困境,面临生死危机。如果无法做到顺应市场与时代,就会被淘汰。狗不理空守着内心的矜持与骄傲,拿不出让人满意的服务与质量,只会一点一点把家底败光。
新一代的消费者对于国货都有着深厚的情怀与钟爱,对他们来说,天津“狗不理”一直是一个非常神秘的符号,即便狗不理的口碑越来越差,不少人依然愿意尝试一下、贡献自己的支持。
如果狗不理自己不爱惜羽毛,任由各种负面事件舆论发酵,让顾客对狗不理彻底失望,即便是再深的情怀、再浓厚的兴趣也救不回来。
依靠忽悠、摆谱,永远无法留住消费者的心,只有拿出真心实意,让食客们看到改进与诚恳的态度,才有可能重现往日的辉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