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第一次上网是 18 岁,高考结束那天
@丝绸尾巴第二季:我上次在评论区坦白,我第一次上网是 18 岁,高考结束那天,兜里揣 10 块钱头回光明正大走进网吧。当时各位直说不可能:看你的当文字博主这个网感我以为你上了一辈子网呢。
事实上我 18 岁之前确实只摸过一次电脑,是在中学团支部办公室值日时偷偷摸的。我都不知道世界上有搜索引擎,更理解不了互联网是什么。
至于通过细细一根宽带线就能听歌、看电影、读小说,这事对于我来说跟魔法无异 —— 虽然我小时候家里确实够穷的,但这事儿显示的其实是整个城乡、地区的教育资源不平衡。像我这种从农村出来的,几千万乃至上亿,我们一朝进入到这个由新工具、新媒介构成的世界,和 Harry Potter 直接从碗柜空降霍格沃茨差不多:
我们得重新认识整个世界的逻辑,还得在这种补齐过程中,小心保护自己的尊严。
我妈后来常说,小时候要是给你组一台电脑就好了,一台能拨号上网的电脑,在 1999 年 - 2009 年,足以改变一个乡下学生的一生。这就是现实。
这也是为什么,我看到有人抨击短视频将严肃的事情变简单、变娱乐化,我会不以为然。因为这种批评明显基于一种城市的、中产阶级的视野,太傲慢了。
我看到的是事实是,抖音这样的短视频平台,加上现在最易得的计算工具 —— 手机,正在大大弥合城乡、地区教育资源的鸿沟。我就是从这样的事实里长大的人,我知道对于那些贫穷地带、山区乡下的小孩来说,一个平等的、等量的窗口意味着什么。
只说一件案例:河南总人口全国前三,其中人口最多的一个县,固始县,就有 180 万人口。但这 180 万人里,每年外出务工的就超过 100 万,江浙、广东、北京,固始县基本没有什么本地经济。大多数小孩都是留守儿童,这样一群小孩是如何接受教育的呢?他们有多少机会能够接触到新的教育工具、教育方法,有多少机会能享有一种新的教育理念?
如果没有更易得的智能设备、更轻快的民主化的内容分发,这些小孩应该跟我一样,在主流教育资源的孤岛中长大 —— 一个窗口有时候能改变太多人的一生。
我刷到过固始县一个小学老师张建涛,当地的资源比不了大城市,他就是在抖音学各种实验过程,用一些常用废品材料、日常工具,还原了很多物理化学实验。比如给垃圾桶装螺旋桨起飞、用废纸盒发射空气击倒整排可乐罐 —— 这些事情在教育资源丰富的城市不算什么,可以做得更光鲜、更奇妙,但在固始县这样的地方,它有可能改变一群小孩、几届学生的学习成长发展曲线。在这个过程里,他看到很多和自己类似的一线老师把短视频当 “云课件”,于是他也拍下带学生们实验的过程发布出来,为更多寻找参考的人留下素材。
这么说听上去可能比较技术乌托邦:
在鉴定一款新媒介,一种新技术,一套新的内容逻辑如何影响我们的文化品味之前,我们应该看它给沉默的大多数带来了什么,为他们平等地获取信息,弥补教育权利的不平衡带来了什么改变。
我一直很倾佩那些在抖音做科普短视频、教学短视频的人,他们是真正的内容时代的修行人。我们从闭塞里走出来的人,最知道这一切有多么重要。